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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神精神在李白诗歌中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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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是中国古代文学中最容易“醉”的诗人,在李白诗歌中的具体表现是不断超越的酒神思想性、以自我为中心的酒神价值、非现实的酒神艺术性。李白深受道文化的影响,他的思想对后世文人产生了积极影响,鼓舞大夫们解除思想束缚,张扬自我个性,但这种借酒忘欲的行为也带来了消极影响。

关键词:李白 酒神精神 道家文化

“酒神精神”是德国美学家尼采提出来的,酒神精神象征着放纵,在沉醉中纵情狂欢,打破一切禁忌,忘掉自己的个体与世俗的追求,重新与自然合一,在令人痛苦甚至毁掉自己的迷狂中求得欢乐,是“驱向放纵之迫力[1]”,简言之就是要解除个体存在、复归原始自然的体验。在艺术创造中,酒神精神是艺术生成的本质动力,以战胜人生的悲剧性为目标,而这其中贯穿的则是对人生悲剧性的审美观照。酒神在与悲剧人生抗争中表现“一种痛苦与狂喜交织的癫狂状态”,表现为“为了追求一种解除个性化束缚,复归原始自然的体验。[2]”尼采认为,从世界层面上看,酒神与世界本质相关??酒神代表强力意志;而从状态上来看,醉是酒神状态。通过这条道路,个体化存在融进了更强大、更本质的生命存在,这是对幸福的最高体验。这是对生命形式的否定,但是已经通过认识的飞跃上升为对生命的肯定;不是生命力的贫乏,而是充盈;不是被动的托入,而是主动地趋近。

一.不断超越的酒神思想

李白既是诗仙亦是酒仙,既然为仙,自然可以自由无拘束,而贬谪为人,他的心里装束了太多的压迫和规则,而在李白看来,却不能做到无视,只能打破它,破坏规则,规则与自由的矛盾在李白的世界里交织。而放纵并不是狂人独有的想法,而是普通人都有的心思,李白只是将普通人压抑的、委屈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内心要求最强烈,所以他抒发出来的压抑、委屈也就越淋漓尽致。在李白的诗歌中体现的就远远不只是酒本身了,而是一种宣泄,一种气势。

他对自己的人生设计有两个环节,一个是建功立业,“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3],而在唐朝那样社会安定的年代,这样子的人生设计是无法得到实现的。李白对自己的人生设计另一个环节是逍遥江湖,尽情享受美好的自由生活,“功成拂衣去,摇曳沧州旁”,“功成谢人间,从此一投钓。”“待吾尽节报明主,然后相携卧白云”。自由自在,寄情山水,花间饮酒,对月高歌,“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月下独酌》)这一点正是李白道教徒思想的集中体现,忘情于山水间,企图在山水的畅游中寻找到自由与理想。正印证了尼采的关于“强力意志”的理论,尼采认为,面对痛苦的人生,必须要以充盈的生命力去拼搏,战胜弱者,成为超人。这种生命意志,强烈地要求自我肯定、自我超越和自我创造。而在李白“醉”的背后,他的这种生命意志将所有的痛苦幻化为的忘我和迷狂的快乐是一种永恒的存在。

在李白的理性层面,他不相信人会有永恒的生命,会有长生不老的奇迹;但在李白本身的“醉”的感性层面,他又极力的在追求这种超越生命力的完美人生。《将进酒》那种震动古今的气势与力量,还有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可以说是诗酒精神在这诗歌里已内化为人格的驱动力。李白在酒中寻求一片属于自己的乐土,在酒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这就是酒神精神中的“强力意志”的践行。其次就是要积极利用这有限的生命,“天生我材必有用”,肯定生命,拥有自信。这表现出来的浪漫狂放、倨傲达观的精神风貌足以让诗人目空一切,物我两忘。与其说是酒让李白的委屈、?抑,找到宣泄的出口,不如说是李白只能寄情于酒来避开世俗的烦乱。

李白渴望成仙是人生的一种理想状态,那是一种酒神的癫狂体验,是酒神精神的巅峰(《梦游天姥吟留别》)是在李白“醉”的感性层面中,他极力追求完美人生的一种期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许李白心里早已达到醉的最高境界“癫狂”了,服食丹药以求一种自我的毁灭,就让人生中的不得意全都烟消云散吧,这种毁灭最终带来的原始自然的狂喜,才真正超越了理性,超越了物质,超越了集体,超越了现实。

二.以自我为中心的酒神价值

酒神精神强调自我的感受,强调自己与他人以及外部世界前所未有的融合和统一,然后随之产生的一种忘我和迷狂的快乐,是进入自己理想的精神境界,李白在表现生活的诗歌中也将自己炽热的感情,强烈的个性全部烙印在诗歌作品中,随处可见自我表现的主观色彩。他进京求官,酒后就宣称:“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政治上失意了,就大呼:“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他要控诉自己的冤屈,就说:“落花纷纷稍觉多,美人欲醉朱颜酡。”下终南山,置酒:“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欲行路,却:“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他要饮酒,便悼念宣城善酿纪叟“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何人?”更有酒后自遣,“对酒不觉暝,落花盈我衣。醉起步溪月,鸟还人亦稀。[4]”这种强烈的自我表现的主观色彩,从艺术效果来说,使诗歌增加了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先声夺人的力量,又让人读来感到热情亲切。

这种对自身的肯定是冲破了中国人惯有的谦虚的理智,体现了他本真的天性。据李白自己所说,“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他的自信的自我表述并不仅如此,还有“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他对孔子像是与自己平等地位的对待,而他羡慕孔子的也仅仅是在事业和社会地位上。安史之乱后,做了永王李?的幕僚,“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净胡沙”他自比谢安,要为李?鞍前马后,建立功勋,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是花甲之年,由此看出李白的对生命自由意志的追求并不受时间、空间、年龄等这些世俗的牵绊。

三.非现实的酒神艺术

在创作的过程中,诗人的感情就如喷涌而出的洪流,不可遏止地滔滔奔腾,其间积聚着强大的力量。因此,在诗体的选择上,他较少运用多有限制的律诗,而偏爱于纵横驰骋、随意抒写的以乐府体为主的古诗,尤其是七言歌行。而且,这一类诗体在李白那里,比前人更为放纵自由。例如《蜀道难》大量运用长短不齐的杂言,劈头就用了独特的句式:“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接下去忽而五言,忽而七言,时而短至三、四字,时而又长至十几字,在句式的屈伸变化中把诗人的激情一步步推向高潮。

李白在感情的表达上不是掩饰收敛,而是喷薄而出,一泻千里。当平常的语言不足以表达其激情时,他就用大胆的夸张;当现实生活中的事物不足以形容、比喻、象征其思想愿望时,他就借助非现实的神话和种种奇丽惊人的幻想。为了追求一种解除个性化束缚,复归原始自然的体验。用“抽刀断水水更流”,比喻“举杯消愁愁更愁”,本来是极度的夸张,却让人感到是最真的真实。《秋浦歌》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借由有形的发,抒发无形的愁,夸张极为大胆。《北风行》里“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更有惊心动魄之感,没有黄河可塞这样的惊人比喻,也就不会懂得阵亡士卒的妻子那样深刻绝望的悲哀。

大胆的夸张,永远离不开惊人的想象。《月下独酌》完全摆脱了真实空间感觉的拘束,酒神的精神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抗争日常的秩序,超越常规,解脱精神上的束缚,向更高更完美的宇宙统一感趋近。《把酒问月》更是以一种独特的全知全能者的角度去看待时空关系,打破了日常秩序,解除精神束缚,将自我的感受全部表现出来。月球与人间,今时与古时,尤是那句“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突出了古今之异,又一句“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显示了古今之同。结尾一句似乎映照了“月球之上的事皆在酒杯中,亘古不变。”此处的酒又不再是一种饮料,而上升为了一种情怀,如若古人也曾有此感悟,那么我们饮下的就是同一杯明月。这样美好愿望的寄托与期许,更凸显了酒神的作用。

总之,对于李白而言,其整个人生都在追求一种“醉”后复归自然的原始快乐,酒为诗侣,诗见酒魂。没有酒就没有李白这位大诗人,更没有那激情昂扬的千古诗句。酒反复被李白所咏唱,诗中的酒意如同精灵般丰富灵活,不停地充实着李白的酒感。诗酒的相互作用,逐渐形成了李白所独特的酒神精神。酒赋予他灵感,酒赋予他生命,在酒中他理解了生命的意义,更获得到了生命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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